第92章(1 / 2)

“头两个月,不管是组会上,还是平时的交流,每次从英语一下切换到法语的时候,我都反应不过来。……别说别人了,连我都觉得自己看起来很呆、工作能力很差的样子。”

说到这,她有些无奈的沮丧,垂下脑袋,声音也低了:“我老板,就是我小组的一个很资深的编辑,一开始都不怎么给我安排工作的……”

她这一开口,就从“法语说得一般”一路讲到工作上的事情,一时都没意识到,她这样有些滔滔不绝的状态,在以前和梁齐的相处中是从未有过的。

也许是在巴黎的几个月,她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开始一段对话,形成了心理上的“肌肉记忆”;

也许是她太久没有说母语;

也许是她现在每天说的话,要比在京城工作时多多了,但真正的心里话却少得可怜,才导致她的表达欲旺盛。

总之,直到某个瞬间,她后知后觉,安静的车内,似乎只有她说话的声音在回荡,而梁齐连一个字都没讲。

她默默收了声,暗自思忖刚才是不是话太多,吵到他了。

而一直沉默听着的梁齐,在她停下来后,才忽然说:“老板不安排工作,不是挺好?”

姜暖瑜没想到他会主动让这个话题继续,一颗心顿时轻飘飘的。

她小声嘟囔了一句:“一直这样的话,那我可能就要从‘没工作做’……真的变成‘没工作’了。”

梁齐那句话本来就是逗她的,听她这么回答,眼里不由就带出笑意,十分愉悦地轻声笑了。

姜暖瑜耳朵捕捉到他的笑声,刚才还郁闷着的心情,也跟着喜滋滋的。

她忍不住转过头看他,虽然已近七点,但这个时节的巴黎,太阳落山晚。日光斜斜地从车窗照进来,给他的半边轮廓蒙上了一层浅橘色的光晕。

她的视线微微一落,黑色的西装外套和领带下,梁齐今天穿的,是件深灰色的衬衫。

她觉得那颜色有点熟悉——

早上那个限制级的梦里,他不就穿着这个颜色的衬衫……

冷不丁在“当事人”面前回想到那个梦,她心都一抖,连忙僵硬地把脑袋转回去,又心虚地看向窗外,只觉耳根跟喝了酒似的燥热。

不是说,梦境在醒来之后都会被逐渐遗忘吗?怎么她连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?!

她身后,梁齐低头看了眼自己上身的衣着,并没什么不妥。

他抬眼,目光落向前方的车流,片刻后,他忽然牵了下唇角。

画廊到餐厅不远不近,不到半小时的车程。

抵达时,餐厅还没到入客人流的高峰。靠窗倒有不少位置还空着,不过都已经被提前预定出去,两人最后在稍微靠中间的餐位落座。

虽说是姜暖瑜选的餐厅,但点菜这件事,她一向不太擅长,还是把它推给了梁齐。

不过,她推荐了一道鹅肝,说这家的香煎鹅肝是她吃过最好吃的。

梁齐点完菜,服务生给二人面前的酒杯里分别倒上酒。

餐厅整体偏暗,没有公共照明,光源只来自每张餐桌上的吊灯,将下面那方区域照得明亮。

周围幽暗,每张桌子都像一个飘浮在黑色长廊中孤立的小世界。

等待上菜的间隙,和最初在车里相比,气氛沉默了不少。尤其是姜暖瑜。

倒不是因为她对梁齐没话可讲,只是那种倾诉、表达的欲望,归根到底也属于冲动的一种。而冲动是属于瞬间的艺术,终归会被理性压制。

她其实很想问梁齐他怎么会来巴黎,可一想到朱利,又觉得,她好像也不是非得知道这问题的答案。

梁齐安静看着她,琢磨了一会儿她的表情,短暂垂了下眼神,说:“来巴黎有四个月了吧?”

姜暖瑜微怔。

四个月。

“四”这个数字,突兀地将她离开前一晚那些无理的醉话、那个明明白白发生了却迟迟没有对证的晚上重现。

而她不告而别的离开,也就这么被摆到了台面上。

她抬了抬眼皮,却没敢看进他的眼睛,轻应了声:“嗯。”

梁齐问:“过来以后,一直没回国吗?”

她摇头,回答得很快:“没有。”

连续两个有关京城的问题,她都没看着他回答,一副回避的姿态。

梁齐看她半晌,点点头,没再接着问。

服务生送上前菜,适时地将这份微妙的僵持打破。

两道前菜,一道是片得薄薄的扇贝肉,卷成了一个个小卷儿,上面淋着清新适口的柑橘酱汁;另一道,则是姜暖瑜推荐的香煎鹅肝。

姜暖瑜叉起一片扇贝肉,没立刻吃,眼珠揪揪地瞅了眼梁齐那边的鹅肝,瞅完又抬眼看向梁齐。

梁齐拿起餐具,抬眸对上她视线了,便将她眼中那一下的心思瞧得门儿清。

他用餐叉先取了一小块鹅肝,送入口中抿化了,咽下,主动道:“确实不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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